精湛的節奏、非線性的敘事、錯綜的人性糾葛,一切如醉如夢,在死亡的叩問下演繹生命的有苦難言。 第 65 屆柏林影展勝利柱獎、第 52 屆金馬獎最佳剪輯、女配角、新演員、原創電影配樂。 導演、編劇、剪輯:張作驥 電影從媽媽與老鼠的母子共舞開始,懷舊的氛圍、母親的碎唸、兒子的漠然疏離,是一人的獨白,卻又是兩人的合舞,糾纏著牽掛與悔恨。 「你哥自顧自地走了。丟下我,是不要我了嗎?」 『我在這啦!你別再這樣,別再喝了。我還在這裡,媽,你別這樣。』 燃起火柴,是希望抑或窒息的夢? 大雄、上禾、老鼠,表姐與兄弟;男公關仁碩,是大雄的男友,也是老鼠的大哥;援交女啞巴,則是老鼠的愛慕對象。 上禾在美國為情自殺不成,因故回到台灣,卻發現弟弟迷失了方向;上禾自己白天在西門的電影公司上班,晚上則在同志夜店裡流連尋愛。大雄熱愛著仁碩,仁碩為了賺錢卻隱瞞他是男公關的工作;仁碩不停遇到上禾,逐漸被他的肉體所吸引。老鼠因母親的事而對上禾有所芥蒂,崇拜著大哥仁碩,同時愛上了沉默的援交女啞巴。 角色之間鮮明的對比與刻劃是這部電影厲害的地方,台大畢業的男同志哥哥 vs. 酒店男公關大哥、敢愛敢恨個性強硬的女友大雄 vs. 外表出眾又玲瓏體貼的上禾、唸唸叨叨的母親 vs. 援交女啞巴、……。每個角色都有不被明說的愛與渴望,隨著情節推進、隨著過去被逐漸揭露,那些蠢動掙扎的張力也終於迸發。 仁碩過去的恩客阿祥姐找來,帶著小弟打了仁碩一頓,並告訴大雄其實仁碩有個女兒,而且在美國另有女友。仁碩被打後遇見上禾一起返家,在療傷中彼此終於發生了關係。 老鼠回家發現仁碩跟上禾的關係,對大哥的崇拜最終幻滅。 鏡頭跳回上禾出國前與母親的對峙: 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出國嗎?……因為你一直這樣啊!你一直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……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我才要出國,我不想看到你這樣荼毒自己、荼毒我、荼毒弟弟,你知道嗎?』 『你為什麼這樣看我?因為我是同志,因為我喜歡男生,對嗎?』 『媽,你不要煩惱,沒人會怪你,我也想認認真真去愛一個人啊!』 『我永遠是你的兒子,媽。我是你的兒子啊!』 最後鏡頭切到老鼠跟仁碩去高雄遊玩,媽媽不幸失足而死的畫面。看著老鼠走過蛆蟲與屍水,卻再也感受不到母親的氣息,這是整部電影最震撼的一幕。 大雄知道了仁碩的過去,以開瓶器怒刺仁碩。 「你懂什麼叫痛嗎?你一輩子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我懷孕,我懷孕了你知道嗎?你懂什麼叫痛?你到底懂什麼叫痛嗎?」 「你一輩子不能再騙我了,我們沒有祕密了。」 沒有祕密了,關係也就結束了。 老鼠的女友啞巴被仇人綁走,率直衝動的老鼠用刀殺了對方。回到家,鏡頭帶回老鼠從高雄回來發現母親屍體的畫面。老鼠將螞蟻和魚缸裡的魚放生,在河邊遇見了母親。 電影的最後,導演用了平凡生活的街景,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。老鼠正常上班,與啞巴幸福快樂,仁碩下班回家休息,走進幽幽的暗巷,直到開門再見光明。 電影刻劃了一群無家可歸的人們,喪母而人生逐漸腐朽的老鼠、流落街頭無所去從的啞巴、不被母親肯定又失去愛人的上禾、失去母親不敢承認的仁碩、熱戀中卻又不被愛著的大雄,一群抑鬱的湊成聚落,彼此慰藉又彼此傷害。導演張作驥在《醉.生夢死》放了許多的議題、許多的羈絆,就像是頹廢中的微光,一點一點掙扎著閃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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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 20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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